雪珖仁午睡醒后,照例去沧海殿后面的湖心亭看书,四月的柳絮纷飞着,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像是一场晶莹的雪,黄杜娟浓烈的香味也被吹了过来,熏得人昏昏欲睡。
乐凝妙中午没有休息,这会儿有些想睡觉了,靠在湖心亭的柱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,恍若钓鱼。
手中的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,雪珖仁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头,转头望去,只见四月午后的阳光下,乐凝妙漆黑如墨的头发被修剪的只到耳边,齐耳短发的她,厚厚的头发将整张脸衬托的越发娇小,像是孩子的脸一般,只有巴掌大。
好像在做梦,她薄薄的眼皮下,眼珠子在轻微的转动着,恬静的脸使得她看起来像是毫无心机的单纯快乐的小孩子。她舔舔嘴巴,嘴里嘟哝出两个字:“好吃……”
他的唇边不由得泛起一股淡淡的笑意,连自己都没有发觉。
刚要转过头的时候,却发现她的唇边又逸出两个字:“银子……”
到底是怎样的门派才能培养地出这样的人才?万鬼门可不是个简单的地儿,作为被万鬼门安排到他身边的探子,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探子的自觉,除了刚来的第一天晚上,听雪桃的报告说她入夜后离开了沧海殿,不知道干嘛去了。之后她就安分守己的呆在沧海殿,偶尔去厨房偷点东西吃。
难道他们是万鬼门送来的两个探路石,只是个可怜的牺牲品?
阳光下,她的脸白皙的仿若透明,他起身,手指微微触碰到她脸上薄薄的面具,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?会不会如同她的人一样简单?
突然很想揭开她的面具看看,他看了一下四周,乐凝妙身旁的小月也睡着了,趴倒在亭子的靠椅上睡得东歪西倒,可总还有些人在暗处看着,他不能贸然行事,把她的真实面孔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。
谁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借题发挥?
仿佛感觉到有人靠近,也许是站着睡觉太累,她脑袋一歪,靠在他肩膀上,白皙的小牙轻轻地扣在他肩膀的衣服上,轻轻地啃了一口,口水染得他衣服湿了一大块。
她嘟囔了三个字:“绿豆糕……”
他蓦然失笑,合着把他的肩膀当成绿豆糕了,有这么贪吃吗?
本来想杀了他们的,现在想来,算了,就算他们死了,万鬼门还会安插其他的人到他身边,至少这两个探路石单纯,容易控制。毕竟杀了他们下次派来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,还不如将已经知晓的两个人安安稳稳的放在身边。
扶着她坐到亭子的靠椅上,将她平放下来,自己叹了口气,又回到桌旁看书。
一个下午转眼过去,夕阳的余晖将明珠湖的湖水染得半江瑟瑟半江红,乐凝妙打了个哈欠,悠悠转醒,见雪珖仁还在看书,便凑过去问道:“公子,你对蛊了解多少?”
“不多。”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,她问这个干什么?
“对你来说或许不多,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!”乐凝妙大喇喇地在圆凳上坐下,撑起下巴,睁着大大的杏仁眼,“你解蛊肯定很厉害吧?”
“一般。”虽然雪莲宫也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出售蛊毒,但是雪莲宫的蛊毒大多是西域的蛊毒,融入了南疆的一些蛊,自成一家。若说博大精深,还是要属南疆。毕竟雪莲宫原先位于晒布沙漠,晒布沙漠中心有一块奇异的绿洲,长满了奇花异草,居住着一批只信奉巫神的蛮人。
因为信奉巫神,所以那些蛮人也有很多奇怪的方子,用蛊治病,也用蛊害人。
但晒布沙漠中心的那块绿洲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,南疆降水充沛、气候适宜,且拥有十万大山,整个南疆占据了东倪国六分之一的领土,还占据了西秦国五分之一的领土,南疆的腹地属于两不管地区。那么一大片的南疆,古木遍布,毒虫巨兽横行,瘴气终日弥漫,在特殊的环境下,那里的居民几乎人人都会用蛊。
“你就别跟我玩虚的了,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啊,还有你搞不定的事?”
“你有何事?”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,他不由得问道。
“也没什么,就是随便问问,”她低头拔出花瓶里一支黄杜鹃在手里把玩着,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,“你知道蝶蛊吗?”
“蝶蛊?蝴蝶这种生命十分脆弱,用来炼蛊只怕极难。”他不假思索地道。
“难也是可以炼的成的吧?”乐凝妙不甘地问道。
“也许吧,不过我倒是从未听说过。”
“算了算了,”乐凝妙闷闷的摆摆手,“就知道指望你没用。”
“世上的蝴蝶,大多脆弱,不过也有些蝴蝶不是这样,比如说产自鬼脸蝶谷的鬼脸蝶,据书上记载,那种蝴蝶往往以同伴为食。”
“据书上记载?难道你没有见过吗?”
“我自然是没有见过的,那种蝴蝶只有鬼脸蝶谷有,而除了鬼脸蝶谷的弟子,外人进不去,因为鬼脸蝶谷在死亡森林的腹地,山谷附近又布满精妙阵法,外人想闯入鬼脸蝶谷只能是死路一条。”
“这么说,你也没办法了?”乐凝妙急道。
“世上的蛊毒有千百种,解蛊的法子也有千百种,我从未接触过这种蛊,又怎会知道怎么解蛊?”
“据说蝶蛊要是没有药物来压制,三天后只要闻到花香,体内的蝶蛊便会醒来,吸干中蛊者体内的血,破体而出。”
“这蛊真是霸道。”
“是啊,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……”乐凝妙咬唇,满脸忧色。
“你身边有人中了这种蛊?”
“没有啊……”乐凝妙支支吾吾道,“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。”
雪珖仁是何许人也,见她神色不对,立即知道她心里有事。
只是这蝶蛊是什么,自己也是闻所未闻,更谈不上帮她。
“唉,我要是武功高强,我就把威胁我的人全杀光!”乐凝妙气恨道,“老子最讨厌受制于人了!”
雪珖仁淡淡一笑: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人就是江湖,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,怎么如今却那么气恨难平?纵然你杀了令你不快的那个人,还会有其他人惹得你不快,你杀得完吗?”
乐凝妙气苦,只恨自己处于被动地位,只能无能为力地陷入着谜团一般的雪莲宫中,找不到方向。
一气之下,乐凝妙将桌上的酥饼全部扫进了自己的肚子里,脆脆的酥饼被她咬地咯嘣作响,仿佛要将自己气恨的那个人一口咬死!
雪珖仁见她像炸毛的小猫一般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,不禁微微一笑,见惯了太多了女人露出凶狠的表情,她们的面容看起来无比狰狞,而她那凶狠的样子倒是可爱的很。
(话说,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么,我那个作者调查摆在那儿好几个月了,除了我自己给还没出场的男二号端木神泽投了一票,就没人投票了啊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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